阿庆：不要把教育公平妖魔化（文字实录）

随着北京异地高考方案的初步拟定，支持声和反对声都越来越大。一场有京籍家长和外籍家长之间的大讨论由此展开。12月11日上午，邀请知名博主阿庆做客访谈间，就异地高考进行全面的讨论与剖析。

阿庆认为公平必然第一，但公平不等于平等，千万不要把教育公平妖魔化。对于北京孩子上名校的比例高，谁也不会否认，但这些名额不是谁脑子一热就能增加的，这是一个历史的沿革，同各地人口基数也有关。30年来计划生育基本国策像京沪这样的地区是严格遵守了的，对于违规人的不惩罚就是对守规人的惩罚。网上也有网友说，这些不应该由孩子来承担，确实如此，但大人也没有承担多少，这是制度问题，与是否异地高考无关。

访谈实录

主持人：在异地高考的话题当中，大家一直提的关键词是教育公平，那您是怎么看待说异地高考和教育公平之间的关系的？

阿庆：说到公平，我觉得怎么说呢？也是很难一两句话说得清的。

主持人：我举一个例子，在我们去年做的高考数据调查报告里面，可以看得出来，比如说像河南的考生，或者说山东的考生，上北大的比率要远远低于北京的学生的，有人就会提到说，这是一个不公平的现象，您是怎么看的呢？

阿庆：我觉得公平是这样，首先第一，公平不等于平等，某些人嘴里的平等、公平已经被妖魔化了，成了大锅饭了。回到具体的数据，第一，首先我不否认北京的孩子在这些问题上，那数字在那儿摆着了，可能稍微多一些。但是我始终强调什么？这个数据背后的含义是什么？第一，首先数据的形成，这些名额，不是说教育部脑子一热现在才分的，是有一个历史的沿革，有的清华、北大甚至都沿革到，咱不提那些。我举一个例子，首先第一，人口基数，这个怎么造成的？我始终这样说，比如说我们30年了，国家的基本国策计划生育是基本国策，像京沪这样的地区是严格遵守了的，在北京如果超生是什么样的现象，比如说倒退20年，那个时候，如果你超生，要是国家公务人员，肯定开除了，然后罚款，到现在也是这样，比如说我的一个朋友，跟我同龄，是个男性，他娶了一个很年轻的妻子，他们两个又非常爱孩子，所以他在老大4、5岁以后，我当时那么劝他们夫妇别再药，但是他们特别喜欢小孩，他就要了老二，去年他的老二该上一年级了，没办法，必须得上户口，交了28万，是这样的一种状况，那更多的家庭是什么？在40岁出头的时候就空巢，孩子上大学走了，再过几年留学走了，就已经空巢了，但是就拿上海著名的占家做比例，录像里面，大女儿怎么怎么样，那另外一个小孩还很小，他的天伦之乐是独生子女家庭能比拟的吗？这样的一个空巢以后，意味着什么？40出头，就是你们两个人大眼看小眼，就是这样的状况，并且你这个东西是破坏了基本国策的，不能说违规的人反倒得到奖励吧。但是对于违规人的不惩罚就是对守规人的惩罚，就是这样，昨天网上也有网友说，不应该由孩子来承担，对，大人也不承担，比如我现在生孩子，那由谁来承担呢？总要有体现，你要考虑到大家都是普通人，比如我生一个孩子，我守规了，我上一个学校，那么难我挤进去，你让我心里平衡怎么能做到呢？不能要求别人是神你自己是人，那就需要互相体谅，到现在为什么激化到这种程度，我觉得就是什么，太从个人的角度出发，比如说京沪，比如说我，我相对客观的一个态度，比如说我只要一说反对，马上就说你自私，你一堆屎都不如，那我们就越来越对立，越来越对立，把一件本来简单的教育问题，激化成了群体矛盾，甚至像上海的占家，你请境外势力介入，你什么意思？你还想解决这个问题吗？永远解决不了问题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倒逼我吗？强迫我吗？这个东西是错的。

主持人：再回到数据上来看，如果说从数据上来讲，比如说外地的其他省市，我们叫流出地，如果他到流入地，对于流出地的考生，应该能够提高他教育的资源水平，您觉得这样吗？

阿庆：不是这样的，我想把刚才那个数据的第二个原因说完，人口基数跟这个有关系，比如说独生子女90%的跟独生子女50%的这些年人口基数的变化一直有变化。还有一个原因的形成，北京貌似给的名额多的数字背后，回到最开始的那个话题，众多的各种方式流入北京的这些人，你们是从祖国的四面八方到北京来的，那这200个人里面，这200个名额里面，可能为这些人，他在一年之前都是各个省市的，这些人占走了80甚至120个，用一个不太准确的词形容，就是北京先二次分配一次了，比如山东3，给了河南几个，因为都是从这些地方来的呀，比如复旦，都是高三那一年来的，那复旦给北京几个名额呢？就是这样，虽然不是你，但是你的七大姑八大姨把名额拿走了。北京虽然貌似人数少，但是高端的竞争很激烈，比如安徽、河南，我给你40个名额，打个比方，有竞争力的可能200个，北京我给你这些名额，那有竞争力的可能5千人。所以好多孩子都跟我说，包括家长，来以后就说高端的竞争，是比原来在原籍是激烈的，我不否认，这个事不夸张，也不掩饰，才能客观讨论。京沪上个一本的学校，可能是要比那些地区竞争得压力小一些，但是高端不是那样，我们分开来谈，并不是像大家认为，你们平时比我们低100多分就能上清华、北大，从来没有过，清华、北大基本都是650多分，网上都是传的400多分，不是那样的，我们要把这些东西认清楚，这些含义里面的意思是什么都要认清楚。

主持人：在您做这些高考志愿辅导的工作当中，像您刚才谈到的，刚才一个是人口基数不同，第二个是二次分配，您的观点是说，已经进行了二次分配。

阿庆：短期来京的就相当于，他是正当渠道的，人才引进也好、公务员也好，就相当于短期，和随迁的性质是差不多的，这些不是北京本土的，我说的6年的北京本土的生源，就不是那个群体里面了。

主持人：第三个，您认为北京的学生，实际上在高端的学校，985的院校的竞争上，不比外校的轻松。但是一本、二本院校远远要超过外地生吗？

阿庆：分地区，不能说远远，像内蒙古，录取率也很高，黑龙江也不低，不能说远远，只是说跟比如说安徽、河南、山东的考生大省来讲，我们的一本率，二本也不低，一本率肯定是要高一些的。

主持人：您刚才一直谈到北京的学生，在高端的竞争方面，实际上一直是相对比较激烈的，那北京的学生放眼全国来讲，整体的素质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阿庆：不是说北京，大城市的孩子可能都有共性的东西，比如思维比较敏锐，因为见得比较多，听得比较多，思维比较开阔。但是可能那种，特别刻苦的，传统上刻苦学习的劲头要跟其他的一些相对偏僻的地区，要有所差异，可能着眼点不太一样。比如说这个话题，如果我说北京人就是聪明，北京孩子就是聪明，这也没有太多的说服力，都认为孩子是自己的好。但是有一个事情能说明问题，比如说港校，所有的港校除了中文和城大参加统招以外，其他的都是自主招生，它在内地招生不按地区划拨名额，是总数，录取的时候通过单独的面试这些程序来确定，但是每年最后确定以后，大家都知道，港校或者是国外的学校，录取不是完全看分数，非常强调学生个体的差异和个体的综合素质的表现，所以到最后每年都是这样，比如港大、港科在最后的招生最后的占比，比如说像北京、上海、广州这样的城市占绝大多数，这三个地方要占百分之六七十，这就很说明问题了，为什么？另外包括像哈佛，国外的名校，比如说斯坦福、麻省，他们在内地，在我们这边录取学生，是40%左右吧，这是哈佛去年的数据，这个能说明问题，第一，北京的孩子分数并不低。第二个，分数这个东西用什么眼光去看，第一试卷不同，北京每年的试卷我都看，看难度，有的时候还预测一下分数线，我觉得北京的试卷，它有一个特点，非常活，它把很多门类的知识融合在一起，比如文综，历史里揉着政治，政治里揉着地理，是纵深全方位的综合，对学生分析问题，综合掌握知识的能力要求非常高，那个要想得分真的不容易，我看了我都觉得，因为我是一个，我老开玩笑，杂家，对各方面都比较感兴趣，对历史、文化这方面的东西我都比较感兴趣，但是做起来就觉得很吃力，看似轻松，但是含的东西非常多，想得分都不容易，包括英语，都是自己给自己下套。真的表面的东西代表不了。

主持人：像刚才咱们说到，说外地的录取，可能比如说在一本率还是比北京稍低一些，如果比如说异地政策放开的话，那是不是全国会相对平均一些，对于人口的流出省来讲，获取的教育资源能公平一些？

阿庆：不，我的看法是什么，恰好相反，异地高考如果是没有一个完整的一套科学的机制来管理或者是来约束，它会造成更大的不公平，比如说随迁子女，他就看到北京的孩子在这样，我在这儿上了几年了，我也在这儿看，他只想到对自己不公平，但是没有想到

主持人：对原籍的负担减轻了呀。

阿庆：不，这只是表面现象，咱们深入来谈一下这个话题，我希望更多人了解这个事实，比如说推行异地高考方案，如果在京沪打开的话，包括张千帆教授，他说京沪人士就是担心自己的子女的名额怕别人占了，这个完全可以不必担心，第一，人数不多，北京4千多，第二，这些名额可以从原籍的省份来调，不用北京的名额，我们去想，本身那个省份，大家就说那个名额不多，你还要从那儿调，你对当地的人公平吗？第二个，我们不过才4千人，这是极端不负责任的一句话，这4千人是怎么形成的？北京、上海始终没有放开，不是4千人，是赌的心态说是4千人，那你在这儿考了，对于回去的人公平吗？我现在都不爱说公平这词了，现在如果我们谈公平，就应该对所有的人公平。另外我们说输出地，那比对流入地的伤害还要大，为什么？第一，首先从那边调名额，那本身那边的名额就不多，更加大了，加重了人家的竞争的压力。第二，人口的稀薄会造成什么，教育的资源会紧缩，《中国日报》采访我的时候，我主要谈了一些对输入地的看法，比如北京就是北京，比如说怀柔，整个怀柔县只有三所高中，还有一所红螺寺中学，面向新疆少数民族招生的，就意味着什么？从9年义务制，到真正的普高，40%几的升学率，郊区平均起来50%，但是倒退十几年，像比如通县、顺义、平谷这些都是教育质量非常高的，他们不落后，但是现在别说他们了，连朝阳区都已经没落到提不上了，现在提数字，都是东西海，为什么？重点中学招生，朝阳区好的孩子都去了那几个区，就造成了什么？你生源不行，你到升学的时候，你的数据不行，你第二年就更吸引不来好的生源，好的优秀的老师也愿意去更好的学校，你越来越被漠视，从这儿放大到全国是一样的道理，从小家到大家，那些地方人口越来越稀薄，回到怀柔，我在的那个村子，是一个4千人的大村子，这个村子的小学都撤并了，当然也有计划生育的问题，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人口外流，留下的孩子不足以支撑一个小学了，政府就要撤并，现在要到18里地以外去上小学，大家想如果经济条件不太发达，这是京郊，这个家庭比如子女又多，比如对教育又不是很重视，你想想，哪个家长一天两趟去送孩子，你说这是京郊。我们可以想很多地区，比如上次我们看的贵州的毕节，我们可以想，家里头七个孩子，现在这个年代，你能想象吗？家里头死了两个，他都叫不出名字，你说他能一天两趟送孩子上学吗？人口越稀薄，越被漠视，而随着大量人口涌入城市，人口越多，国家必须要越来越重视，投入就会更多，它就越来越强，弱的地方越来越弱，对留下的人公平吗？还有一句话，我始终这么说，各国有各国的现实情况，中国是13亿多人口的大国，光靠几个发达地区能够拖动这个国家整体的提升吗？一定靠什么？均衡的发展才能达到共同富裕，而并不是说大家都挤到京沪来富裕，让那儿的人更穷。当然说这个东西是一个国家政策，怎么能让人相对愿意留在那儿。美国说随意迁徙，第一，你给它送10亿人，你看它还能吗？第二个，它的地区差异没有那么大。回到我们这儿，北京的市属高校，十多年之前，市属高校是地方投资，只招本地的学生，已经有十多年的时间里，逐步地向，比如说向西部，现在已经到全国各地了开放生源，我们整个的市属高校，8所相对比较大家认可的招生，他们现在29%点多，把这个名额投到外地去招生，比如像首医这样市属重点院校，60%的名额投放在外地，但是如果没有一个很好的科学管理的机制，那些孩子比如说我从哪儿招来的，他又留在城市了，没有回去，等于还是达不到让这些地区发展的目的，我们把名额派出去，派出去以后，怎么能让这些地方发展起来，其实比如说除了这些，人力物力，比如说北京的重点中学的或者是优秀的老师，利用假期怎么组织轮换到那些地方帮助他们培训教师，让这些地方的教育水平能够尽快发展起来，另外从硬件上，比如我们怎么进行支援，这是很实际的一点一点做工作的，我们跟玉树那边的家长有手拉手的行动，孩子中考、高考完了以后，不用的工具书给他们，今年还有一个图书出版的活动，也在联系我，看看能不能组织一些老师利用暑假的时间去云南一个县支教，去那儿培养老师，并且我们路费都是完全自费的，像这样的工作我们愿意做，并且我觉得是应该做的，这样比收那儿的两个学生进北大，这就是受人以鱼和受人以渔的区别。如果像刚才那个教授说的，那就是头疼医头的问题。

主持人：因为您跟北京的家长接触很多，您接触的这些北京的家长当中，对异地高考是如何看待的呢？他们对异地高考的解决办法有一些什么样的意见或者是建议吗？

阿庆：是这样，比如说作为本土的人士，我也是本土人士，我觉得比如说你人来了以后，咱们从两个层面，首先考生家长，学生家长，担心自己孩子本来就不太轻松的竞争形势会更加剧烈，这是可以理解，这是正常人的心理现象，比如说那些异地高考，你不也是，这里面掺杂了很多的东西，还是认为，北京的高考资源丰厚，这个可以理解。相对来讲，我资源的丰厚是我们各种努力做出来的，比如北京的市属高校就有十几所，如果不招外地的，可能本地的一本率会更高，30%的名额甩出去了，那我担心或者是我不愿意有什么不可以的吗？我就是这儿的人，我也没办法滚啊。要充分尊重各方的利益需求，才能客观解决。那北京人担心也是正常的，能不受影响吗？房价这么高，物价这么高，空气这么差，地铁里面都没法进了，这些是实际生活的困扰，并且如果不控制的话，所有在这儿生活的人，大家都是受害者，我老说异地高考这个话题不是不能解决，但是什么？你要充分考虑他的结果带来的后续的效应，把后续的效应先解决了，再解决现有的问题。

主持人：有包括一些支持异地高考的人士也会提出一些相应的解决办法，比如说全国统一试卷，统一录取，还有比如说像高校完全自主招生等等，这些办法您有一些什么意见吗？

阿庆：这个都是非常理论化的，但是实际上根本行不通的东西，会造成更大的不公平。比如说全国统一试卷，统一分数线，那教育，高考是什么？高考是基础教育的末端，十二年一场考试，差异在什么时候形成的？不是考场那儿形成的，是十二年整个的积累形成的，基础教育咱们可以说，大城市的基础教育水平就高，偏远地区的基础教育，拿北京来讲，考入清华、北京的，东西海占了70%，这就说明了问题，基础教育阶段就决定了。所以说全国统一分数线，大家都认为，你们不愿意，你们是那什么，真要考，北京、上海考不过谁呢？但是现在计划的分配是保证了一些薄弱地区，或者落后地区的孩子受高等教育的权利，比如我们划拨给新疆、西藏多少，他们的分数比较低，那如果全国统一，那他们有几个人考进去呢？不得不承认。所以真正受害的，如果全国统一的话，是对那些地区，其实现在很多人不知道，在很多省内还没有统一呢，比如说济南和兖州都不一样的，如果统一了，对那些地区可能是更大的伤害，没有说看不起某些，没有这个意思，这是现实存在的。再说完全的高校自主招生，自主招生5%的占比，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这个东西我老说，所有的东西不能脱离社会整体现实，剥离开来。在我们国家现有的国民整体的自律性或者是法治精神、契约精神在这样的情况下，完全的自主会成为什么？就是一个拼爹拼钱的战场，像前两年我就知道，比如有的高校，因为高校自主招生，有的学校分很多档次，最高的档次是够当地的一本线，我都听说有的地方，像这种优惠都叫价到100万了，那完全是自主招生，那会是什么样呢？高校不是象牙塔，没有独立出来，社会上所有的东西都渗透到高校里面去，完全由人作主，在我们现在的现实社会，一切要按规则说话，它虽然不是最合理的，但是现实情况下是最公平的，没有人为因素，只要一掺杂人的因素进去，一定会有暗箱操作，我敢负责任地这样说。